第七章 爱是黑暗中的明火
“哦,好,我现在在我爸妈这里,今晚我带他们过去就好。”电话另一端传来宋弋鸣的应答声。
车小姐。
宋弋鸣要真是把门撞开了,张美文回来估计又要问东问西了,她不能让张美文再为她担惊受怕了。
“这套婚纱好看吗?”沈千雪停在一套点缀着碎钻的婚纱前,问跟在后面的宋弋鸣。
沈千雪醒过来的时候,微信里又多了几条信息,她浏览完便迅速删除了。
这时,一个一身黑色打扮的女人拦住了沈千雪。
沈千雪走到了梅花派出所门口,她看着派出所门口的五角星,心里五味杂陈。
“瞧你说的,我们可是好闺密啊,我怎么会害怕和你一起办婚礼呢?”车晓曼也附和地笑起来,“我巴不得我们能一起举办婚礼呢。”
酒楼内人声鼎沸,忙碌的服务员在大厅、包房和厨房之间来回穿梭。食物的香味和这张餐桌上闻不到的火药味交织在一起。
“很贵吗?我不觉得哦!”沈千雪嘲讽地笑了笑,火药味在不知不觉中弥漫了整个空间,“弋鸣说了,只要我喜欢,就算是十几万的婚纱,也会买给我。”
“先看上有用吗?先下手为强才有用吧?”沈千雪一把夺过婚纱,微微昂首,一边走向更衣室,一边说道,“这个道理,可是你教会我的。我可是一直铭记于心呢。”
“你和夏梓明有什么区别?你们都喜欢投怀送抱的女生吧?”沈千雪嗤笑,无法控制自己胡思乱想。
“我不想看到你,你走!”沈千雪见宋弋鸣没有半点悔改的意思,心里更是恼火。她推着宋弋鸣往大门的方向走去,硬要把他赶出门外。
“沈小姐,我相信你是一个聪明人,报警对你来说没有好处。夏氏集团资产雄厚,想要掩盖一件事情是很容易的。”
沈千雪深吸一口气,她从周围人的眼里看出,她根本没有与夏氏集团抗衡的能力。她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去人事办公室办理离职手续。
沈千雪正急着为宋弋鸣澄清事实,而宋弋鸣却在父母面前承认错误:“是是是,下一次我一定提前预约。”
“你想要做什么?你想要我怎样做?”沈千雪驻足在派出所门口,问道。
杨小凡的办公桌已经被撤掉了,如今摆着一些杂物。
他们都是那场事故的目击证人,可他们却为了自己的职业生涯和钱财,选择了对此事不闻不问。
沈千雪下车后,朝着杨小凡的方向走去。
他们先礼后兵发放了所谓的安慰金,然后严正声明不希望有不实的信息在公司内外传递。
沈千雪想起那天,自己的手机被夏梓明摔碎了,所以没有接到宋弋鸣的电话。
服务员见这桌又来了两个人,便自觉地为他们添了两个位子。原本愉悦的气氛在这两个人出现之后,变得低迷。
宋弋鸣压在沈千雪身上,以一种恐慌的神色注视着她:“你终于肯开门了吗?这些天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躲着我?”
这句话像是魔咒,在沈千雪的脑海里一遍遍地播放着。
沈千雪率先打破僵局,笑笑说:“我和弋鸣正在商量结婚和举办婚礼的事情呢。”
宋弋鸣放下啤酒,转身抱住沈千雪。她在他怀里发颤,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他将她的头安放在自己的胸膛上,轻轻安抚。
“我们晚上八点去吧,那时候没有太阳,你也可以出门。”沈千雪直接给出一个具体时间。
沈千雪躲在自己家里好几天了,除了吃饭的时候会走出房间之外,其他时间她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
“千雪,久等了。”宋弋鸣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从私家车内走出来,绕到后座开门,并打开伞为父母遮雨。宋父宋母似乎知道今晚要见亲家,特别打扮了一番,看起来格外精神。
宋弋鸣自觉失言,连忙跟沈千雪道歉,令沈千雪忍俊不禁。
婚纱的细纱看起来非常轻盈,通体呈晶莹的纯白色,曳地的裙摆轻纱层叠,设计简洁精致。婚纱后腰处是一个蓬松下垂的蝴蝶结,碎钻镶边的头纱从模特的头顶披落。整套婚纱给人一种华丽典雅的神韵,但这套婚纱是车晓曼昨天看上的。
如今两年过去,夏梓明还是那样自以为是,滥用职权,甚至想侵犯她……而她一个受害者,竟然连冤都无处诉。
沈千雪抬起头,直视着夏梓明:“宋弋鸣刚和公司签订的合约作品我要带走。”
沈千雪摇头,其实她一早就该明白车晓曼不是什么好人,她明明看见过车晓曼掐自己弟弟的脖子,却还傻傻相信车晓曼是有苦衷的……甚至连弋鸣也被她迷惑了……宋弋鸣,那个带给了她光和希望的宋弋鸣,他竟然也跟车晓曼在一起了……
夏梓明想也没想,立即点头答应。
与沈千雪的愤怒相比,对方显得气定神闲多了:“我胡说?你和夏梓明是前男女朋友关系,这些事查查就知道了。到底是侵犯还是旧情复燃,谁说得清?再说你没有任何证据,光凭你一个人的证词,定不了夏梓明的罪。”
“千雪,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不幸都是因为那两个人。你所遭受的所有罪,都是他们带给你的。”
她却忽然笑了:“我来看我未婚夫,不可以吗?”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愉悦,“有个好消息想让你知道。”
“对不起,那天我失控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夏梓明注意到了沈千雪脸上惊慌的神色,他急忙绕到沈千雪面前,抓住她的双臂,不住地道歉,“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我其实不想那样的,对不起。”
“弋鸣你看,我穿这套婚纱好看吗?”沈千雪唇角荡漾着幸福甜蜜的笑意,她和车晓曼擦肩而过,走到宋弋鸣面前。
“千雪啊,我今晚约了几个阿姨去玩,就不回家了,你自己在家照顾好自己啊。”张美文敲了敲沈千雪的房门,然后开始换鞋子出门。
爱你的千雪
“是什么?”宋弋鸣问。
沈千雪快步走过去:“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真的要辞职?不再考虑考虑?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可你辞职也……”夏梓明愧疚地低下头,说话的声音变得没有底气。
“那你们选好在哪里举办婚礼了吗?”车晓曼问道,似乎对沈千雪结婚的事情很感兴趣。
宋弋鸣有些不放心沈千雪和车晓曼独处,但看沈千雪的表情,他也只好顺着沈千雪的意思去挑选礼服。
沈千雪却摇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不是不喝酒的吗?”
沈千雪看了看信息,想起那个女人那双渗着寒芒的眸子和她那些阴森语调的话。
她被夏梓明侵犯的时候,车晓曼和宋弋鸣在一起。
无论如何,只有宋弋鸣亲口告诉她的话,她才会相信!
宋弋鸣轻轻地解释道:“你在胡说什么,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就算是,也只是对你。”
“合同回来了,你不高兴吗?”沈千雪顾左右而言他。
沈千雪眼中的神色微变,有些疑惑:“你打电话给车晓曼?这和宋弋鸣有什么关系?”
“我想把我失去的所有东西,都从他们身上讨回来。我只是想在他们面前很硬气地活一次,我要证明给他们看,我沈千雪不比他们任何一个人差!”紧攥的拳头控制不住地抖动着,沈千雪眼中含着泪水。她不愿意说出那天遇到的事情,不愿意让宋弋鸣知道她真正的目的。
车晓曼似乎也察觉到了沈千雪不对劲,但她从没有怕过任何人。沈千雪以前斗不过她,现在也不可能斗得过她。
宋弋鸣先是一愣,而后忍不住嗤笑。
“你还需要我告诉你为什么吗?”沈千雪用力地将宋弋鸣推开,从地板上爬起来关上大门。
“弋鸣,我问你,如果我有一件特别想做的事情需要你帮我,你会不会无条件帮我?”沈千雪凝望着宋弋鸣的眼眸。
彩信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沈千雪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击了下载。下载了彩信之后,发现是一段语音。她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然后插上耳机听彩信里的语音。
“好好,老婆大人说什么都好。”宋弋鸣笑着,答应了沈千雪。
还有那件事……车晓曼为了和夏梓明在一起,竟然……
沈千雪沉默了,不是被对方吓到,而是她不想再和这位黑心律师浪费口舌,她挂断了电话,继续赶往医院。
宋弋鸣却轻轻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千雪,我们结婚吧。”
沈千雪在心底冷嘲了一番,绕过办公屏风,走过连接不同办公室的过道。
宋弋鸣的黑瞳中夹杂着一丝深沉,犹如被烟雨笼罩的天空。他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沈千雪讨论过婚礼的时间,也不知道沈千雪今天为何如此反常。
门外一直传来敲门的声音,宋弋鸣不停地在门外哀求沈千雪开门。
他自言自语,自嘲自讽地笑着:“我以为你心里还有我,我以为你是原谅我了。”
宋弋鸣沉默了片刻,在沈千雪灼灼的目光下露出浅笑:“我记得我跟车小姐并不熟,还是称呼我宋弋鸣比较好。”看到车晓曼脸色变了,他才转而面向沈千雪,“至于其他,能娶到千雪,是我一辈子的幸运,我怎么会不开心?”
他的动作落在沈千雪眼里,没换来一丝波澜,他失望地偏头,想开口说点什么,可启唇,却又什么也说不出口。他眼神呆滞地看着沈千雪,而沈千雪,却呆呆地看着那张皮沙发。
沈千雪看到了一些新面孔,但她并没有再次浪费太多注意力。
车晓曼愣了一秒,随即不甘示弱地答:“这么巧啊?我和梓明也正在讨论办婚礼的事情呢。”车晓曼故作亲昵地挽着夏梓明的手臂,示威般看向沈千雪。
因为没有提前预约包间,他们只能在大厅坐下。宋父宋母批评了宋弋鸣几句,说他万事俱备却欠了东风。
“千雪,你别想太多,宋弋鸣接了车晓曼的电话可能只是偶然。”杨小凡急忙解释,却似乎越描越黑了。
“千雪,我们聊聊吧。”夏梓明急忙拉住沈千雪的手臂,那曾经满是高傲的眸子透出了恳求的神色。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吗?宋弋鸣又为什么会接听车晓曼的电话?
轮到杨小凡的时候,杨小凡假装听不懂公司的暗示,最后竟然被辞退了。
饭菜上来之后,大家看似一团和气地吃着晚餐。
宋弋鸣用疑虑的眼神看了看沈千雪,他忽然想起两人和好之后他问过沈千雪到底怎么处理夏梓明侵犯她的事,但沈千雪说她已经处理好了,具体是怎样就不肯说了。而今天巧遇,沈千雪的态度更是奇怪,他想问,但碍于场合,没有立马开口。
沈千雪走出那栋令人压抑的办公楼,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轻松了许多。
“千雪,开门,我知道你在家,你开门!”狂乱的敲门声传来,沈千雪听出了是谁的声音,心头恍惚一跳。
手机铃声从沈千雪的斜挎包内传出,沈千雪看了看来电显示,选择了拒接。沈千雪不知道该和宋弋鸣说些什么,她将手机调成静音,看了医院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似乎她生气的根源不是夏梓明,而是他!
“赔偿?和解?”沈千雪举着手机嗤笑,“夏梓明的代表律师和他本人一样狂妄,我有说过我同意和解吗?想私下解决?我告诉你,没门!我等会儿就去报警……”
几人刚坐下点好菜,便遇见刚好从旁边路过的夏梓明和车晓曼。看样子他们也是来吃饭的,凑巧的是,两人也没能预订到包间。
当年夏梓明口口声声说不对的人是她沈千雪,用保释来逼她复合,她不愿意就掉转头跟她闺密在一起了……
“你为什么要和车晓曼……为什么,为什么……”沈千雪一边抽泣,一边捶打宋弋鸣的胸膛。
车晓曼攥紧双拳,倒吸一口气,她看着沈千雪站在镜子前摆弄婚纱,心里十分不好受。
车晓曼有些吃惊,笑着应和:“真巧啊,我们也是呢。”
“原谅?你要是我,你会原谅吗?”沈千雪只怪自己无权无势,即使受了委屈,也无法为自己讨回公道。
轻飘飘的细雨如烟如雾,轻轻挥洒在城市的夜景之中。雨还没有大到需要开伞的地步,只是能沾湿几缕发丝。
“车小姐,你有看上的婚纱吗?”导购员非常礼貌客气地问道,而车晓曼瞪了导购员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婚纱店。
“弋鸣,我想去另一家婚纱摄影店,叫兰芳婚纱摄影,那里的婚纱款式比较多,而且拍摄的团队也比较专业。”沈千雪一口否定了宋弋鸣提供的婚纱店,她抬头看着宋弋鸣,一脸撒娇的表情,“我们去兰芳好不好?”
宋弋鸣没有回答,一如既往的平静。他关上门走向沙发,楼道内投射进来的唯一光源也被隔绝了。
“小姐,拿这套婚纱给我试一下。”沈千雪抚过模特覆在肩上的头纱,仍然招呼导购员过来。
紧接着,又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其实打起官司也不怕的,以我的能力,夏少爷绝对不会有事。”
与此同时,沈千雪已经乘坐出租车回到了明宇出版公司。
“也许不是你,但总有人帮你做。”沈千雪用力地抽出自己的手,唇边噙着一丝冷笑,“我现在才明白,人们口中说的两个世界是什么意思。我跟你,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
微信头像是在梅花派出所外拦住她的那个女人。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沈千雪故作神秘地说着,转过头冲张美文一笑。
沈千雪站在一家酒楼的轻钢玻璃雨棚下,她抬头仰望夜空。绵绵细雨打湿了头顶的玻璃。
大门敞开,外面的夜风吹入,楼道处昏暗的灯光也落了进来。
“你是谁?”
派出所门口,那个神秘的女人这样对她说:“你就不想报复他们吗?你就打算一直软弱下去吗?”
“你应该知道,一旦警方介入这件事情,你的声誉也会受到损害。而且,你确定你有足够的资金去打一场官司?”
沈千雪并不想和夏梓明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但人事办公室有不少眼睛都在盯着他们。丢脸的事情和丢脸的话题,沈千雪不想在众人面前谈论,于是她妥协般点头。
原来沈千雪是因为这个才躲着他?
宋弋鸣拿起豆浆喝了几口,顺势看了看字条上的内容。
沈千雪一怔,原来那个律师的电话并不是偶然,夏家早就想好了应对这件事的良策。
“千雪,你可算来了。”杨小凡见到沈千雪,急忙上前,一副关切的模样。
“这位就是千雪的妈妈吧?”宋父宋母一路微笑着朝沈千雪和张美文走来。张美文频频点头,像是明白了怎么回事,突然又有些尴尬,觉得自己穿得太随意了。
“你到底想怎样?”沈千雪打断夏梓明的话,质问道。
为求自己心安吗?沈千雪垂下眼帘,沉默了几秒。她不是什么圣人,既然他开口说赔偿,那她有什么不敢要?
女人的话像是有魔力,沈千雪在混乱间做了决定,她退出微信后拨打了宋弋鸣的电话:“弋鸣,我们今晚去御鼎记吧,听说那里的菜比较好吃。”
张美文只知道沈千雪被辞退了,但没有问什么原因,女儿大了自有自己的主意。
沈千雪正赶往医院,便让杨小凡在医院门口等她。
“公道?”对方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笑起来,笑声停了,才以一种与蝼蚁对话的姿态说,“夏氏集团资产雄厚,想要掩盖一件事情是很容易的!再者,你想告夏先生什么?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大家都没有看见,你说是夏先生侵犯你,我们也可以说是你在办公室勾引夏先生,夏先生顺着你的意思想跟你发生一点超出上下级之外的关系,只是你反咬一口罢了。”
只要想到这一点,她觉得呼吸都变得剜心刻骨。
车晓曼约了今天八点来试穿,没想到会碰上沈千雪:“真巧呢,我也看上了这套婚纱。”车晓曼虽然是笑着说的,但笑容里含有敌意。
“弋鸣,要不你去礼服区挑选礼服吧,我们女生在一起选婚纱比较合适。”沈千雪温柔地微笑着,并将宋弋鸣推向了礼服区。
“你告诉我,是谁,是谁这样做的?”夏梓明神色忽变,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让他们身败名裂。”这是那女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宋弋鸣神色复杂,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合同?你知道我不是问你这个!”
沈千雪点点头,却在转身之际看到了夏梓明。
公司内的同事看到沈千雪回来,都表现得很吃惊。
沈千雪从房间里匆忙跑出来,一把拉开大门。正准备撞门的宋弋鸣一个俯冲,抱着沈千雪一起摔在地板上。
“我们打算平安夜那天举行婚礼,你们呢?”沈千雪先告诉了他们自己举办婚礼的时间。
很快,杨小凡便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因为,沈千雪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凝重。
夏梓明进来后将门敞着,想向沈千雪表明他不会做什么。
不过既然他点头,她就不会放过,毕竟他夏梓明欠她的太多!
就在她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对方高声打断她:“沈小姐!沈小姐,我相信你是一个聪明人,你应该清楚,报警对你来说没有好处。”
沈千雪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是满意地一笑。她妆容十分艳丽,殷红的唇像婚纱上绽放的玫瑰。她抚了抚头纱上闪亮的碎钻,指尖落在抹胸处的珠绣上,背后自然垂落的大蝴蝶结起了锦上添花的作用,让整套婚纱看起来更有立体感。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啊?你一声不吭就不理我了,我哪知道我哪里做错了。”宋弋鸣神色焦虑,连忙爬起身,追问沈千雪原因。
沈千雪冷笑着,在心里暗自嘲讽:“蠢到无可救药。”
“你不是不喝酒的吗?”不知何时到来的沈千雪端坐在大厅沙发,忽然开口道。
夏梓明摇头,往后退了一步,失魂落魄的模样看起来很可笑:“我没有,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千雪,你要相信我,我从来没有这样做过。”夏梓明辩驳着,又忽然上前抓住沈千雪的手,乞求信任。
“我妈问我今晚回不回家吃饭。”沈千雪将手机放到一边,然后又抱住被子里的宋弋鸣,吻了吻他的唇。
“两瓶啤酒。”宋弋鸣指了指冰柜,对站在柜台前的老板娘说道。老板娘没有回应他,而是直接转身从冰柜里拿出两瓶啤酒。
宋弋鸣没有等沈千雪开口说话,便俯身吻上她的嘴唇,由浅至深。沈千雪瞪大眼睛看着宋弋鸣近在咫尺的脸,她用尽全力挣扎,却无法挣脱禁锢,深深的吻像烈火,灼灼燃烧着彼此。
沈千雪捂着耳朵,不想去听那些声音。
“你才是大懒虫。”宋弋鸣轻轻一笑,表情像极了初开的花|蕾。他的指尖停留在“爱你的千雪”上,轻轻摩挲而过。
“你胡说八道!”
沈千雪和宋弋鸣不约而同地朝着车晓曼的方向看过去,车晓曼也正好对上了他们的视线。
黑暗中,冰凉的唇被温热的指腹拂过。宋弋鸣温暖的手轻轻落在沈千雪的下巴上,轻轻抬起,薄唇相触。
“有人替你抹去证据,有律师打电话威胁我,公司上下没人再敢谈及此事。你以为,是因为我原谅你了,所以才没有报警?”沈千雪长舒一口气,直言不讳。
“五元。”老板娘将装起来的啤酒递给他,收了钱,又继续低下头玩手机。
夏梓明对沈千雪欲行不轨,这件事情被夏父夏母知悉,他们为了给自己儿子遮丑,当天就带了律师来清场,甚至还发了声明,宣称夏梓明和沈千雪是因为工作发生争执。
沈千雪冷冷地看着夏梓明,说道:“夏梓明,我惹不起你们夏家,但我躲得起,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骚扰我!”
从沈千雪走入公司那一刻开始,所有人都在躲避她的视线,假装看不到她的存在,假装手头上有忙不完的活。
“千雪,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为什么不回短信,你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夏梓明又欺负你了?你出来和我说说啊,你别躲着我啊!”
沈千雪冷哼一声,说道:“我和你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我已经离职了,现在要回家,请你放手。”
杨小凡只能停步,看着那抹落寞的背影消失在大街拐角。
“千雪!你够了!”宋弋鸣大声怒吼起来,他一把擒住沈千雪的手,将她按在墙壁上。所有的耐心和温柔似乎都烟消云散了,宋弋鸣发红的双眼注视着愕然的沈千雪。
那呆站在原地的男人,一副要哭的表情,像一个可怜虫一样。
让他们身败名裂!
合同被沈千雪丢到一边,她也不再故作高兴,这几天的事情纷纷扰扰在她脑海里上演,一时是嚣张的车晓曼,一时是低声下气的夏梓明,还有那个女人,那个让她难受到浑身颤抖的女人。
一条寂静冷清的走廊连接着许多办公室,头顶的灯光落在地板上,倒映着两个模糊的人影。
听到宋弋鸣的回答,沈千雪眼中那一丝害怕渐渐散去,她高兴地亲了亲宋弋鸣的脸颊。宋弋鸣神色复杂,却没拒绝沈千雪的亲昵。
“报警,我要去报警。”沈千雪眉头紧锁,一想到医院里的宋弋鸣,心里就不舒服,“我不能让弋鸣白白受伤。”
他起床,然后走出卧室。
“千雪,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杨小凡眼里含着担忧,跟夏氏集团这样的资本大鳄斗,无异于以卵击石,他担心沈千雪会受到伤害。
“你现在报警也无济于事。”那女人戴着墨镜和白色口罩,打扮有点像宋弋鸣。
名义上是安慰金,实际上就是封口费。那天有份帮沈千雪救助宋弋鸣的同事一一被叫去谈话,出来后不是升职就是外调。
宋弋鸣没有多想,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点头同意了。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被自己的前男友骚扰,也没想过自己会来报案,更没想到的是夏家为了纵容夏梓明直接将她辞退。
“千雪,你去哪里?要不要我陪你?”杨小凡三两步追上去,沈千雪却拒绝了他的好意。
“你敢说你没有接杨小凡打给车晓曼的电话?你敢说那天你没有和车晓曼共处一室?车晓曼在你家,穿着你的衬衫给我开门,你还说你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车晓曼的话不可以信,她怎么可以因为车晓曼而怀疑宋弋鸣?而且宋弋鸣为了救她受伤,现在还在医院,她怎么可以在这时候质疑他?
一股寒意让她沉入冰湖,她渐渐在那冰冷中迷失自我。
夏梓明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像是要上刑台的犯人,他的冷漠和车晓曼的热情形成巨大反差。
“我是谁你不用管,但你自己清楚得很,你根本告不了夏梓明。”女人抓住她的手,黑洞洞的眼睛里带着寒意,“夏梓明的律师应该已经找过你了吧?”
小区人多嘴杂,被人看到他们吵架,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沈千雪见他点头应允,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她站在门口,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
这时,沈千雪的手机又有人发来信息。沈千雪将手机放在餐布下,偷偷查看。
“哦,是这样的,我本来想着给车晓曼打电话,让她回来阻止夏梓明。毕竟,车晓曼是夏梓明的未婚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接电话的人是宋弋鸣。”杨小凡解释着,一脸不解的表情。
夏梓明听说沈千雪来了,急急忙忙从办公室走过来。他见着沈千雪欲言又止,沈千雪怔了怔,迈步从他身边走过。
沈千雪捂着耳朵,却又听见门外传来撞门的声音。
宋弋鸣犹豫了几秒,还是选择了点头:“会。”
车晓曼讷讷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那我现在做什么,你都不要问我为什么,好吗?以后我会告诉你的。”沈千雪搂住了宋弋鸣,希望他不要再问下去。
回应她的只有宋弋鸣的一声叹息:“我陪你一起讨回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陪着你。”
还有派出所门口那个女人说的话:“他肯定跟你说当事人又只有你们两个,只要夏梓明咬定你是自愿的,事情就难以解决。再加上夏梓明是夏家的独苗,为了夏家的颜面,夏家会不惜成本毁掉证据,买通证人。上法院告也无解的事,你哪怕是去报案,也未必能立案。”
“千雪啊,今晚是有什么事情吗?为什么要来酒楼吃饭?”张美文站在沈千雪的身后,她原本在家正要煮饭,却接到了女儿的电话,要她马上换衣服,晚上出来吃饭。
女人轻轻笑了笑,继续说道:“官司倒不用,他家里不希望把事情闹大,现在这个结局刚刚好。张律师,多亏了你啊,他妈现在对我很是满意,而且将我和梓明举办婚礼的日子定了下来。”
“我和梓明要在人民路那座最大的教堂举办婚礼,你们该不会也打算在那里举行吧?”车晓曼看着沈千雪得意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
“真巧啊,我今天才咨询了一下这家公司。而且我和弋鸣也打算选这家公司呢!”沈千雪看了看名片,露出深不可测的微笑。
“那真是太好了。”沈千雪抿唇一笑,高兴地拍手,然后双手落在车晓曼的双肩上,意味深长地说,“你可得好好挑选婚纱了,我实在是非常期待看你穿婚纱的模样啊。”说完沈千雪松手,转身继续照镜子。
沈千雪的回答让车晓曼一下子找不到话说,只能像木头一样杵在那里,恨得咬牙切齿。
沈千雪深吸一口气,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赶往医院。
“是我让你心情不好的,对吗?”
“后来,车晓曼的手机响了,她又醉得不省人事,我就接了电话。也幸好那个电话,不然我会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你的。”宋弋鸣将头埋在沈千雪的颈窝处,缓缓解释道。
“为什么?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当初不报警?为什么不告我?”夏梓明怔住,双手无力地垂落,眼里的失落也逐渐浓郁。
“车小姐,您来了,您想好要哪套婚纱了吗?”导购员热情地接待车晓曼。
车晓曼落了下风,等沈千雪换上婚纱之后,她又不甘心地拿别的东西来找回优越感:“千雪,给你看看我和梓明的婚庆公司,这可是全国最好的婚庆公司。”
沈千雪看着那个头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那人却先发来了信息。
“他肯定跟你说当事人又只有你们两个,只要夏梓明咬定你是自愿的,事情就难以解决。再加上夏梓明是夏家的独苗,为了夏家的颜面,夏家会不惜成本毁掉证据,买通证人。上法院告也无解的事,你哪怕是去报案,也未必能立案。”女人有条有理地分析着,声音低沉,听不出是谁。
“千雪, 我刚在楼下看到你妈了,你妈说你这几天一直在房间里不肯出来,你是不是出事了?你回答我啊!”
路上,沈千雪还接到了一个自称是夏梓明律师的人打来的电话。
“要是可以,我恨不得把你送进大牢。”沈千雪冷笑一声,将夏梓明的手推开。
宋弋鸣见她哭了,整个心都软了,他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温柔地看着她:“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对你。”
沈千雪看到公司里的情形,也明白了,她报警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可能还会起反效果。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沈千雪满脸疑惑,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的来意,“你是夏家派来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张可怕的脸映在沈千雪惊愕的双瞳里。她不住地后退,在退无可退时转身逃跑了。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偶然?”沈千雪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她只觉得内心深处有什么正在一点点崩塌。
车晓曼看着这样甜蜜的画面,心里一阵难受,就连呼吸也变得不畅。沈千雪,凭什么你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地得到这两个男人的心呢?凭什么?
沈千雪一怔,缓缓地抬头,在黑暗中对上那双深沉的眸子,宋弋鸣接着道:“我太害怕了,万一又出现这样的事怎么办?我想保护你,我想每天都看着你。我最近几天相当不安,总做些我来不及救你的梦……梦里边我看着你哭得无助,你哭着喊着问我在哪里,我却……”
“哎,这件事都怪我,我当时要是直接打电话报警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了。”杨小凡有些自责,“或者我不给车晓曼打电话,而是直接踹门进去救人,宋弋鸣也不会为此受伤入院。”
“没有啊,我高兴嘛。”沈千雪扬了扬手里的合同和文稿,“我今天去公司办离职,顺便把你新稿子的合同抢回来了。我想说不定我们可以另起炉灶。”
男人也发出可喜可贺的笑声,说道:“那就恭喜你了,车小姐。”
见避不开,宋弋鸣嘴角带着苦笑,直白地说道:“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想喝点。”
橱柜上放着一份早餐,是从楼下买上来的三明治和豆浆。还有余温的纸杯豆浆下,压着一张字条。
沈千雪站起身来,努力地将脑海里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甩掉。
“这套婚纱是我先看上的!”车晓曼说话的语气有变化,她拽住了婚纱,不让导购员交到沈千雪的手里。
宋母嗔怪着拍打儿子:“下一次?我可只认这个儿媳妇,你还想带谁给我看啊?”
宋弋鸣搂着她的肩:“那天车晓曼喝多了,跑去我家撒泼,我见外面是台风天便没赶她走。后来我想打电话给你,结果你手机关机了。”
沈千雪伸手抚过那一件件缀满软缎的婚纱,层层叠叠的轻纱拖在地上,裙摆上缀着宝石,婚纱和宝石都在灯光下闪烁着纯净的光辉。沈千雪觉得自己坠入了棉花糖般柔软甜美的梦里。
“昨天公司来了几个律师,夏氏集团的董事长也来了,董事长将当天值班的保安全部换掉了,还有,当天的监控也全部删除了。”杨小凡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沈千雪。
“你今天很反常,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宋弋鸣问道。
沈千雪却笑了,夏梓明到底是心里愧疚太重,还是对公司的事全然不知?一个畅销书作家的合约,说放就放?
沈千雪应了一声,又继续坐在床上发呆。
坐在沈千雪身旁的宋弋鸣兀自开了一瓶啤酒,啤酒灌入喉咙的声音在岑寂中响起。他忽然觉得很茫然,不知道沈千雪答应和他结婚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
“能跟我谈谈吗?”夏梓明举着四根手指头发誓,“我保证不对你做任何事!”
“说起来真是有缘,我们也是快十年的好友,既然选择了同一家公司和同一个地点,不如一起办婚礼啊?”沈千雪在镜子前戴上闪钻耳环,随口说道。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沈千雪变得这么咄咄逼人?
夏家律师的话,在沈千雪的脑海里盘旋。
“千雪,你醒了?不多睡一会儿?”一旁的宋弋鸣也醒来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正在看手机的沈千雪,“谁找你?”
沈千雪随手拿起桌上的中性笔,确认无误后签下自己的名字。
“我打算买这件婚纱,我觉得很适合我。”沈千雪抚摸着模特身上的婚纱,那是一套精致的抹胸婚纱。
听完解释的沈千雪红着脸,埋头在宋弋鸣的怀里。
屋内的窗帘依旧拉得严严实实,他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十点多了。
沈千雪多么想相信宋弋鸣和车晓曼是清白的,可是这么多事实摆在眼前,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为宋戈鸣辩白。
“还真的被你说中了,不过我们的时间应该碰不到一起。”沈千雪一边整理自己的头发,一边说着,“因为弋鸣的缘故,我们的婚礼要在晚上举行。”
“对了,我们该去选婚纱礼服了,之前我爸妈推荐了一家婚纱店,我们找时间去看看吧?”宋弋鸣搂着沈千雪,两人都背靠枕头坐了起来,“叫索菲婚纱店,我爸妈说挺不错的,让我们找时间去看看。”
沈千雪也十分礼貌地向宋父宋母问好,几人带着笑容走入酒楼。
“你好,请问你是沈千雪小姐吗?我是夏梓明的律师,我联系你是希望能跟你聊一聊。我代表我的当事人夏梓明先生向你提出和解,不如我们找个时间商定一下赔偿的事宜?”
“张律师,这次多亏你帮忙清理局面,让她想告也告不成。”一开始说话的是个女人,女人的声音很耳熟,似乎沈千雪已经听了多年。
公交车开来的时候,沈千雪急忙上了车。口袋内的手机响了,有人发了一条彩信过来。
女人忽然笑了起来:“我?我是来帮你的。”说罢,女人摘下墨镜和口罩。
“现在还早,我们再睡一会儿吧。”宋弋鸣打了个哈欠,又搂着沈千雪钻回了被子里。
“千雪?”车晓曼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她大大方方地挽着夏梓明,朝着沈千雪的方向走去,似乎把先前的种种不愉快都抛在脑后。
那可怕的画面再次浮现,仿佛所有的事情又在眼前重新上演了一遍。一幕幕在沈千雪脑海里闪现,仿佛要把周围的空气都凝结成冰。
“千雪,是我对不起你,我会尽量补偿你的。”夏梓明抬头,看着准备离开办公室的沈千雪,说道,“我知道是我不对,是我家人不对,我真心想补偿你,我求你给我个机会!”
沈千雪停在走廊尽头的办公室前,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推门而入。
夏梓明没有兴趣看婚纱,他直接去了男士礼服区。
夏梓明面露难色,原本就阴鸷的脸色显得更加阴沉。他皱着眉头,迎上宋弋鸣带有敌意的目光。两人的目光像是碰撞出了火花,似乎随时都能掀桌打起来。
晚餐结束后,宋弋鸣先是送了沈千雪和张美文回家,然后开车送自己的父母回家。而车晓曼拉着夏梓明抢着去买单,沈千雪在离开的时候,不经意地看到他们在酒楼不远处的路口争吵。
梦里,她穿着白色婚纱,奔跑在湛蓝的天空下。她踏着白云般柔软的浪花,在轻盈的海风中追逐海鸥。她发上的头纱被风扬起,红色的玫瑰花瓣漫天飘落,在风中飞舞。
车晓曼举着茶杯,似乎是随口一提,问:“怎么弋鸣看起来不太开心呢?”
“嗯,时间没有变。”沈千雪将想要传达的消息传达完之后,挂断了电话。
“你穿什么都好看。”宋弋鸣笑起来很好看,因为他有一双星河般璀璨的眸子。此刻这双眸子虽然璀璨,但也流转着复杂的神色。
次日宋弋鸣醒来的时候,沈千雪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晓曼,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害怕我抢走你的风头?”沈千雪转身看着车晓曼,笑得一脸明媚。
出租车徐缓地停在医院边的街道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医院门口来回踱步。
就在沈千雪坐上出租车的时候,杨小凡打来了电话,说是有急事要和她说。
沈千雪仓皇质问:“你怎么知道?”
夏梓明,你知道吗,我以前真的很崇拜你。你那么高傲,那么自信。可我现在看清楚了,你也不过是一个蠢人。
大懒虫,我去上班了。今天晚上八点半来新海利酒楼,记得约上伯父伯母。
“有的人闭嘴了,我因为不同意,所以被辞退了。另外,公司昨天就把你开除了。我来,就是告诉你这件事的。”杨小凡是这件事发生之后,第一个关心沈千雪的人。
“好巧。”沈千雪微笑着应和,就像曾经的事情都不曾发生。
“千雪,弋鸣,你们怎么也在啊?这也太巧了吧?”车晓曼笑盈盈地朝着他们走来。
沈千雪将手机放下,微笑地回应道:“我们还没决定呢,等决定了再告诉你。”
宋弋鸣将她抱紧,轻声重复道:“千雪,我们结婚吧。我发誓我会用我这一辈子来对你好,任何危险,我都替你阻挡。”
宋弋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却还是妥协了。
导购员上前,开始讲解婚纱的设计理念和特色。这时,门外进来了一男一女,他们似乎也是来挑选婚纱的。
“千雪,你告诉我,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在车晓曼和夏梓明离开之后,宋弋鸣皱起眉头问道,他早就看出了端倪,但并不知道沈千雪的用意何在。
夜雨飘零,雨丝细密,在天地之间交织的细雨仿佛要连成一张细密的网。宋弋鸣抬头望着黑暗中的雨丝,深吸一口气,走向楼下的超市。
“千雪,你再不开门,我就撞门了。”
翌日。
女人质问她:“你不恨吗?你甘心吗?听说你当年想过要轻生,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你这样痛苦,而他们却可以逍遥自在?”
宋弋鸣提着啤酒走向楼道,今夜不知为何十分沉寂,静得只能听见雨滴轻轻飘落的声音。宋弋鸣走到房门前,叹了一口气,插入钥匙拧开门锁。
还有车晓曼,当年是她沈千雪蠢,才会收到一点点善意就当人家是至交。
沈千雪沉浸在巨大的震撼里,她一言不发,在感受到宋弋鸣的焦虑后,抬头,在他唇上印下承诺的一吻。
宋弋鸣不理会,定定地看着她:“你有事瞒着我。”
“千雪,好巧呢,你们也来这里吃饭?”车晓曼最先开口。
宋弋鸣一怔,又恢复平静:“你怎么来了?”他顺着声音来源处望去,看到她深陷在黑暗中。楼道内投射进来的几缕光,勾勒出屋内物什的轮廓。她安静坐着的模样,就像是黑白电影里的剪影。
“这套婚纱是我昨天看上的,我今天也是来试穿的。”车晓曼有些不甘心,但她还是保持着笑容,继续说道,“千雪,这套婚纱很贵的,你跟宋弋鸣……似乎还是选平价一点的比较好。”
“我去办点事,我想一个人,你别跟着我。”
挣扎了片刻的沈千雪,最终还是妥协了,她的双手不受意识控制般攀上宋弋鸣的背,轻轻拥住他。
原来有钱真的能使鬼推磨,这个公司的所有人都默认了老板的禽兽行为。
隔着透明的橱窗,沈千雪望着外面街上的两个人影,脑海里浮现出另外一些画面。
“我要好处干什么?是夏梓明侵犯我,我要的是公道!”
宋弋鸣似乎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但他不好当众问沈千雪。
“可以了,这个月的工资会在下个月15号之前发放,你到时候注意查收就行。”人事部的管事客客气气地说着。
沈千雪听完这段录音,眉头紧锁。她紧紧攥着双拳,似乎内心有什么正在爆发。忽然,手机微信发出有人添加的提示,沈千雪看了看验证信息,点击了通过。
事情发生的时候,沈千雪吓坏了,又出了宋弋鸣受伤的事,她根本就没想过要留证据,直到此刻她才有空去思考这件事,可现在证据已经被他们尽数毁掉了。
沈千雪和宋弋鸣双双来到婚纱店内。
“千雪,你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了。”人事部的管事交给沈千雪一张纸,让她签名确认离职。
沈千雪忽然哭了。她双手捂住脸,轻声抽泣。
怪不得这样熟悉,是车晓曼,是她曾经的闺密,是她多年的好友!
晚上八点,兰芳婚纱摄影店内没什么客人。
“你在胡说什么?我和夏梓明?什么投怀送抱?”宋弋鸣的眉头紧紧皱着,更加不能理解沈千雪发脾气的原因了。
公交车依旧在路面上行驶,窗外的风景像倒退的线条,在沈千雪的眼前掠过。沈千雪靠着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色,攥紧的双拳却始终没有松开过。
“是啊,世上的事情真是谁也说不准。”沈千雪笑着望了望宋弋鸣,她害怕宋弋鸣会拆穿,可此时骑虎难下,只能继续演下去。
回想那些年跟车晓曼的相处,很多时候车晓曼“有口无心”的话,其实都是在贬低她。车晓曼就是靠贬低她来取得成就感。
沈千雪迈开脚步,朝着派出所的大门走去。